今天我收到了好多微信:“是不是回北京了?”“恭喜回家!”儿子幼儿园的微信群里有个小朋友也在问儿子:
“杨诗墨,你妈妈回北京了吗?”
难怪大家有此一问——今天好多新闻都在说北京队回家的消息,再加上前些天各个省队回家的消息,让大家看到这场战役胜利的曙光。但我却让亲友们失望了——作为国家队的一员,我依然和北京医院的同事们留守在了武汉的一线。
要说不想回家,那肯定是假话,特别是看到那么多亲朋好友已经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我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苦涩的。但我也知道,国家是因为信任我们,才让我们承担起了殿后的使命。况且,还有那么多战友和我在一起,病房里还有那么多病人需要我们……如果我们的坚守可以加快武汉重启的速度,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不打好这最后一场冲锋。
最近的武汉确实开始慢慢“重启”了:街头的车多了,有时候竟然还会堵车。好多公共场所也为拥有健康码的市民开放了。从我住的酒店向下望,楼下的公园里,已经有工人开始整理花草、重修凉亭,游客也多了起来。其实我们也想去公园看看樱花、去商场逛一逛,真正去接触接触这个城市、欣赏它的美好与繁华。只不过,拥有健康码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14天内没有接触过疑似或确诊病人。自然,我们是不符合这项条件的。所以,下班后,我们依旧需要在房间各自隔离。
现在的武汉已经有了些夏天的端倪:温度高、雷雨也多。高温、高湿度的天气无疑对我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多难度,被层层防护服和口罩包裹的滋味简直比蒸桑拿还要热。上班的时候,我能感到防护服里面的汗水顺着脸往下流,汗珠流进眼睛,便是一阵沙疼。最近听到最多的是院领导、组长老师一次次叮嘱我们进病房一定要多喝水,也听说确实有队友在隔离病房,因为脱水导致身体不适而被迫提前撤出了病房。支撑我们坚持的是痊愈病人笑着道别的身影,只不过我知道,送走了一批病人,也就意味着:新的战役马上就要到来了。
最近,武汉被治愈的新冠病人越来越多,随着各个省队的陆续撤出,一些尚未治愈的病人开始转移到了我所在同济医院中法院区的病房。此外,加上从同济医院光谷院区转入的病人,不到三天时间,我们的病房便收治了近三十名患者。这些患者也为看护工作带来了更大的挑战:
和之前的情况略有不同,这些新转过来的患者不仅年龄跨度大——从三十四岁到八十七岁,而且除了需要治疗新冠肺炎,他们自身还存在着很多基础病,其中近三分之一的病人生活不能自理。这就意味着除了送药、打针、输液这些日常治疗工作,我们还需要承担大量的生活护理工作。一部分病人不能进餐,我们就在床旁帮他们一口口地喂;对于插胃管的病人,我们要帮助他们把营养液加热后鼻饲;很多活动不便的病人需要我们搀扶着上厕所,协助洗漱、擦身;隔两个小时,我们还会协助每位卧床的病人在床上翻身、避免压疮的发生;翻身的同时,我们还要帮病人更换尿不湿、为排便的患者进行卫生处置。我的上一个班,就为4个病人做了排便处置,这样的频率,在隔离病房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不过北京医院的护理理念是:“仁爱为本,慎独为魂”。工作15年,我也可以自称为北京医院的“老护士”了,所以当然知道:为病人提供最全面的照护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下班之后回到驻地要求洗澡半个小时以上,洗完澡,我便瘫倒在床上和家里视频。4岁的儿子不会再像我刚到武汉时凑到镜头前碎碎念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了,今天他竟然告诉我:“妈妈,我是小男子汉了,我可以照顾姥姥,帮姥姥做家务!”我笑了,特别是在儿子幼儿园的微信群里,我还听到了幼儿园小朋友和儿子的这样一段对话:
“杨诗墨,你妈妈是我们的英雄,你在家要听姥姥的话。”
“好的,我一定听姥姥的话,谢谢!”
这段特殊的日子,在不经意间,我和儿子竟然在各自的轨迹上都慢慢成长了。
今天是我到武汉的第57天,晚上沿江的大楼为送别医疗队上演了一幕短暂的灯光秀,灯光勾勒出了医务人员的影像和感谢医务人员的标语。
替那些回家的同行们高兴!
更为留守的自己感到自豪!
最后的胜利,一定不远了!
撰稿:肿瘤内科 郭晓然
监制:李赵城 主编:李晶
编辑制作:宣传处 贺鹏